柏林金熊奖,给《阿尔卡拉斯》实至名归

2023-02-01 06:12:21 来源:虹膜

作者:David Ehrlich


(资料图)

译者:Issac

校对:易二三

来源:Indiewire(2022年12月17日)

卡拉·西蒙的《阿尔卡拉斯》赢得了今年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这部影片的片名与导演父母经营桃园的加泰罗尼亚小镇同名,而且——就像她充满怀旧情绪的处女作《九三年夏天》一样——这个名字很有教育意义。

西蒙对一个即将失去农场的家庭(以及他们在西班牙内战前就扎根于这片土地的共同身份)进行了理性的刻画,对于所有这些令人难忘的人物来说,这是一个关于阿尔拉卡斯这片土地的故事。

《阿尔卡拉斯》(2022)

这是一部热闹而充满活力的群像戏,难以驾驭的演员阵容将我们的注意力同时引向十几个不同的方向,但同时也总是让我们的注意力回到在他们脚下变迁的土地上,进而关注到他们被迫离开这片土地后的身份问题。

就像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一样,索莱家族的传统似乎是永恒的,直到这些传统被永远夺走的那一刻。在《阿尔拉卡斯》中,一辆拖拉机从晴朗的蓝天中呼啸而出,影片以此初次呈现了「变迁」,随后又捕捉到了一辆废弃的大众汽车。几分钟前,6岁的艾瑞斯(艾奈特·朱诺饰,她和一群当地的演员一同出演)和她的小伙伴们正在这辆车里玩耍——孩子们把这个生锈的铁皮桶当作是一艘离太阳咫尺之距的宇宙飞船。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前一分钟,离开农场的想法是如此不可思议,以至于年幼的艾瑞斯甚至无法想象自己会生活在地球上的其他角落;下一分钟,她蹒跚的、可爱的祖父罗格里奥(约瑟普·阿巴德饰)正在阅读驱逐通知,而他已成年的儿子奎米特(乔迪·普约尔·多塞特饰)则因为父亲从未获得土地所有权的书面文件而愤怒。

这个农场本属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他们为了感谢索莱一家在战争期间的庇护,将农场送给了对方,但地主的后人若阿金·庞尤(杰克布·迪阿特饰)却觉得没有必要履行这个绅士协议——因为大规模农业使小农场无以为继,大幅压低了水果的售价,庞尤决定把果园的树全部挖掉。

他想当然地以为索莱一家会很乐意用桃子换取太阳能电池板,毕竟事半功倍,利润翻倍,无论这种安排是否是长久之计,对于拥有两套房子的庞尤来说,是无法理解破坏一个「总是」由一间屋子来定义自身的家庭是多么地残暴。

奎米特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唯一选择是停止耕种,找一份维护新技术的工作。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关于令人眩晕的现代化步伐和雄心如何摧毁古老的生活方式。去年,马耳他的杰出作品《沧海渔生》以类似的方式讲述了这个地中海国家几代渔民的苦难。

在阳光明媚的风光场景中,西蒙激发自然主义表演的本能——在她的长片处女作《九三年夏天》便有过展示——结合了一种非常隐秘的叙事结构,让我们进入这些人的生活,包括集体和个人层面的。每一次剪辑,都会带出一个热情的家庭成员的新信息。这部生活片段集的后半段在情节上有些拖沓,但它们最终找到了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

西蒙在执导处女作时,冒险让一个没有表演经验的孩子担任主演。她在《阿尔卡拉斯》中继续为之,从一群第一次出演的演员那里获得了对日常行为和互动的真实描述,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演员彼此互不相识。和《九三年夏天》一样,这场赌博带来了巨大的回报,其中普约尔·多塞特和阿巴德最值得称赞。

《阿尔卡拉斯》更多是由地方感,而非情节驱动,环境细节赋予了这个家以历史,而影片又从这些细节中汲取了令人战栗的力量。丹妮拉·卡亚斯的观察镜头在农场周围移动,伴随着自然的、温暖的夏日微风,她很高兴地迎着傍晚的阳光,追踪着阴影,无论影片中的人物在这些画面中做什么,都似乎是偶然的。

除了从头到尾的几次争吵,以及临近结尾的一次痛苦而徒劳的抗议,在这部电影中,没有哪个场景比他们之间培养出来的成熟的活力更重要:农场的季节性节奏;城市里喋喋不休的八卦(关于搅拌机的事?)不合时宜的现代欧洲流行音乐,随着风从山上飘下来,因为奎米特的处于青春期的女儿正在那里为村里的集市排练舞蹈。

故事情节出现了,其中大多数反映了索莱一家应该如何前进的不同意见。奎米特在背部疼痛时仍在努力寻找解决办法,他决心让自己十几岁的精明能干的儿子专注于学业,而不是在课外赚钱。他的妹夫西斯科(卡尔斯·卡波斯饰)并不那么执着于过往,对未来也不那么死板,只会因为讨好庞尤而加剧紧张的氛围。

当然,没有人比索莱家看似冷漠的一家之主更在乎这个农场了——他亲身体会到庞尤是如何背叛索莱家曾经对他们表现出的善意的——但即使是孩子们似乎也因为失去它的前景而更加焦虑和不安。西蒙没有表现多愁善感,她对此不感兴趣,这样使得我们很难知道罗格里奥是否因为没有保护他的遗产而感到内疚,或者他只是活得足够长,看到「永远」变成了一个虚假的承诺。

不管怎样,他无声的存在激起了这部不慌不忙的电影令人心碎的悔恨,这部电影经常让人感觉有被撕成碎片的危险,《阿尔卡拉斯》中没有任何一个更恐慌的时刻,能像罗格里奥独自一人在桃树下享受树荫的无声镜头那样有力。

这一不可磨灭的形象说明了这部苦乐参半的电影的力量,当它讲述角色的无能为力时,最令人心酸;西蒙以莫名其妙的重击结束了《阿尔卡拉斯》,同时也证实了这个故事不可能以其他方式结束。

她的电影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挽歌,这种生活方式在索莱家族的最近一代出生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控制,它以一种哀怨的优雅向这种传统致敬,重申了电影将过去带回现在,将现在交给过去的独特能力。有时候,这部电影是如此不紧不慢,似乎它将永远持续下去,但是——就像任何一个神奇的夏天结束时一样——它最终会让你想知道所有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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